霜泽 作品

ň 8. 十、黎

    傅琛在经历了第一百零一次努力之后,终于颓然地认清了一个事实。

    他无论在谁的花床上渡过销魂之夜,兴致过后,他心心念念默然不忘的依然是师尊那一张脸。

     这将是他在京师度过的第一个花朝节,此时距他首次在各权贵面前露脸还有叁日。

     不得不承认,得了谢行的支持后,打开京师的局面又轻松了不少。

    傅琛在权贵的环绕之中渐渐熟了规矩,也渐渐学得了些许八面玲珑的话术。

    此时距花朝节还有叁日,而叁日之后,帝王大宴皇室重臣,身为皇长孙的傅琛也将往宫中去一趟。

     他此时正趴在花娘的身侧长吁短叹,而那裸身的姑娘背对着他,已然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 “我说你有没有酒……”他一言既出,眼看花娘未曾搭理他,便也自觉地闭上了嘴。

    此情此景若较谢行看来定然能气得掀桌而起,当朝右相德正风清,作风板正,最看不得皇长孙纵情声色。

    而傅琛一念冷泉里的一幕,冷笑一声,对这煌煌然的朝廷又更鄙夷了一些。

     德正风清地上了他的师尊么? 他念及明溦,心下一团燃起的希冀又仿佛被填平了一般。

    师尊这大半年里未曾给他修书一封,除托人带了句话以外仿佛当他不存在一般,而天知道傅琛在京师如履薄冰,便是秦楼楚馆之中也忘不掉待霜阁后山的一片白。

     他甚至不知自己是更念着她一些,或是念着自己那如梦魇穿脑一般的艳色。

    但无论是哪一种,思念如闷好的酒,初时不觉,等揭开盖子的时候便日日夜夜,寤寐思服,连床单被褥上都是她的气味。

     傅琛再次长叹。

     他思索许久,觉得这般下去不是办法。

    既然给师尊写信她也不回,那便只得万分耻辱地……求助于在京中同师尊还有半分联系的当朝右相谢行。

    然而因着这事去找他未免也太怂了些,傅琛左右犹豫,夜黑风高,灵光一闪,决定捡起自己的传统艺能——爬墙。

     他决定趁自己拜访谢行府邸的时候往他书房一探,去找一找自己的师尊是否曾给谢行写过信。

     由是,在一个疏朗的大晴日子,傅琛专程往谢行的府上去了一趟。

    他刻意端起了皇长孙的架势,二人在书房里扯天扯地,而后谢行被一个“偶然”来访的同僚截到前院,傅琛佯装正经,怡然地看着书房落了锁。

    偌大的书房此时只剩了他一人。

     他不敢停留太久,匆匆扫过桌面,书柜与多宝阁。

    桌上的纸张洁白,青白玉镇纸放在桌面一角,一排毛笔从小到大端端正正,砚台里的墨迹已干。

    他往桌上翻了一圈,虽未曾摸见书信一物,却意外地翻到了他正在读的一本书。

     并非经史子集与圣人训诫,而是一本六国史记。

    书的一页刻意被折了一个角,傅琛心下好奇,将那书翻开,却见书里掉下来了一张薄薄的信。

    信确是师尊所写,但寄出书信的日子比是在他入京之前,而那时候傅琛还在待霜阁。

     傅琛将书信草草扫过,却见寥寥数语,明溦托谢行为他找一件名叫寒山晚钓图的东西。

    而谢行为何又要将这信纸放在六国史记中? 书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写的正是西夏国旧事。

     昔年大梁国同西夏常有征战,大梁国不忍西北方的铁骑蹂躏,遂令一个叫吴启的人领军征战,这一打便是十五年。

    而那时傅琛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