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希 作品

第43章 第43章含着一汪春水的美眸里三……

    她新官上任,前途光明,人人道贺,陆宜洲一句好话不说就算了,还送她又丑又可笑的缎子,她照样一笑而过。

     只要一切淡淡的,生活也轻轻松松的。

     不意竟还要被贴脸骂王八,招他惹他了? 真的过了。

     是可忍孰不可忍。

     虞兰芝扬手欲摔,动作陡然迟疑…… 王八固然糟心,可玉是好玉。

     翻来覆去地瞧,水汪汪,透明的,玻璃种。

     春樱不解地瞄了眼娘子,一会子恨恨一会子痴痴,百般不舍把玩了玉雕片刻,才满脸晦气道:“这个,先收起来。

    ” “是。

    ”春樱双手捧着王八,也觉得怪异,但没多想。

     虞兰芝让茯苓研墨,提笔一蹴而就,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一张纸回骂,顿了顿,不成,你骂我我骂你的来回拉锯,又幼稚又没品。

     她不与陆宜洲那种没品的人为伍。

     她高级,她不骂人,她心平气和。

     心平气和的她把写好的信撕掉,重新写了一封。

     不久之后,远在菱洲的陆宜洲收到了未婚妻的回信,大段的客套和寒暄,诚挚地感谢他的贺礼,半句回骂也无,末了一段更是点睛:她把“王八”卖了不少钱,买回一堆好吃好喝好穿的。

    这么喜欢送人王八的话就多送点,成双成对送,不拘什么风格,用好料子就成。

     陆宜洲把信纸揉成一团,额角青筋直跳。

     此番回合,虞兰芝大获全胜,风度、气质、人品全部占了上风。

     短暂的胜利使得她走路带风,意气风发,也就没深思陆宜洲好好的为何对她发癫。

     全身心投入自己的仕途。

     小皇子满月礼在即,这是宏景第一个出生的皇子,也是新帝的第一个孩子,意义非同一般,再加上生母出自梁家,地位瞬间又拔高一个层面。

     于是为小皇子在太庙祭告先祖就成了太常寺六月份的头等大事。

     毫不夸张地说,小皇子还未降生,太常寺就在准备。

     碍于梁妃的薨逝,大操大办是不可能了,可低调地办还是要办的。

     在原有的基础上适当调整,包括但不仅限于更改祈福的歌舞乐曲以及祭品的数量。

     虞兰芝奋笔疾书,按照姚署令的要求重新写了一份文书,再誊抄两份,分别交给廪牲署和神厨院,剩下的一份留作存录。

     当差第二日就做了这个。

     还挺轻松。

     甚至借着送文书的当口在廪牲署转了一圈。

     好臭好有趣,飞禽走兽,应有尽有。

     只要能当祭品的,就能在廪牲署出现,没出现的自会有千牛卫进山猎取。

     生平头一回看见了活的大黑熊。

    虞兰芝捂在丝帕下的嘴越张越大。

     庞然大物。

     原来长辈描述的血盆大口吃小孩的熊瞎子长这样。

     故事里听的,图谱上看的,和真实面对的,视觉嗅觉完全不一样。

     浑身战栗,血液极速流动。

     廪牲署的小胥吏笑笑,也不催她,由她看去了。

     头一回来这里见到奇景的人都这样,何况还是漂亮的小娘子。

     大黑熊已经是奇景,没想到隔壁的大铁笼子更“奇”! 老虎! 真正的老虎,吊睛白额,宛如变大了数百倍的小圆子,低吼一声,四方震颤,虞兰芝立即后退两步,冷不丁撞了一堵硬硬的障碍。

     她扭过头,仰脸,“梁舍……梁仆射。

    ” 梁元序回城立即向她报了平安,此后再无联系,从阿爹的只言片语,虞兰芝大概拼凑出他在这段时间整顿盐铁司,揪出蛀虫,立下伟功,平步青云,升任中书省正三品左仆射,位同宰相。

     参政阁的太师椅从此有他一张。

     如此年轻,如此位高权重。

     殊不知虞侍郎对梁家颇有不满,言辞充满怫郁, 当年新帝尚在潜邸,梁家行事隐秘。

    一无所知的虞家大咧咧想要结亲,被拒了也只当梁大夫人看不上虞兰芝。

     如今想来,一切有迹可循。

     那是道不同不相为谋。

     以当时的情况来看,梁家极有可能怀疑虞家站队凛王。

     往事不可追,从前种种随着新帝登基化为乌有。

    如今虞侍郎不满的是梁家越来越有独揽朝政的味儿。

     正统文人和纯臣基本看不过眼的,这是邪路子。

     继续说回虞兰芝发现梁元序那一幕,不知何时,他出现在她身后,且被她撞了一下,她面带惊愕,称他为“梁仆射”。

     他说:“恭喜,你也升官了。

    ” 嘿,跟他比,她算啥。

    虞兰芝脸热,拱着小手揖道恭喜。

     不管怎样,梁元序曾经想对她负责,还要娶她,当时只顾着千回百转,平静下来后越想越害羞。

     她垂首露出一段凝白透粉的香颈。

     “没想到你也喜欢看老虎,”虞兰芝抓耳挠腮,“那个我还要回去当差,就不打扰您雅兴了。

    ” 这是正三品服紫的真正大官儿了。

    虞兰芝再紧张也记得礼数,给他作揖,作完揖就想逃。

     “我是来看你的。

    ”他说。

     虞兰芝:“……” “上次太匆忙,你又不肯见我,有些话还没说。

    ” “别说,千万别说。

    我知道你现在是大官儿,手眼通天,但我真的不需要你负责,我,我……” “我不是要对你负责来的。

    ” 虞兰芝:“……” “先前我言辞无状,唐突了你,是我之过,还望五娘不要生我的气。

    ”梁元序后退两步,朝她肃然揖了一礼,又道,“谢谢你,五娘。

    ” 他还是那个梁元序。

     虞兰芝失落了一瞬,复又真正松了口气,如释重负,大度地摆摆手,“不用,不用的,我当不起。

    你不欠我。

    ” 梁元序凝目看她,声音慢而低沉,“你去吧。

    ” 虞兰芝这才想起自己方才着急要走,可她好像被卡在了梁元序和木栅栏之间,想要离开就得从中间那么一点缝隙挤过去。

     挤是不方便挤的,她只能硬着头皮迈着小碎步挪过去,声若蚊吟道:“梁仆射,借过。

    ” 声音太小了,梁元序应是没听见,照旧笔直如松站在原地。

     虞兰芝只好再大声重复了一遍。

     这回梁元序听见了,侧身,让开了一点。

     真是微妙的一点点。

     刚好够她穿过去,不至于身体接触。

     但在穿过的那一瞬又莫名尴尬。

     离得太近了。

     近到她清楚地感觉到梁元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