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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这一旦牵扯到皇家储位的事,说起来都复杂的很。

    段家是太医院的出身,这其中隐晦又怎会看不清楚。

    当年除了不愿去接触生死大事,也是因最小的叔父丧命于其中,让他觉得害怕和肮脏。

     段泓亦心觉明徽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,不该为此心扰。

     “从高跌低,任谁都会适应不了的。

    ”明徽小声喃喃着,等过了小一会儿,前方马车终于有了动静,段泓亦默然不语,只是淡淡点了点头,又把明徽拉进来怀里继续抱着。

     “草萤有耀终非火,荷露虽团岂是珠!” 马车擦肩而过时,明徽忽的听到一声沙哑决绝的嗓声响在耳畔。

     闭上眼,那声音却像在黑暗沉寂中点燃一枝烛光。

    欲语还休的未尽之意在其中沉淀着,往事翻涌如压重石在心头,明徽只觉得心中发堵,热泪盈眶将落未落。

     真是奇怪,怎么光听声音,两人竟产生一种怪异的共鸣。

    是否他们都需要慢慢去适应一个并不属于自己的压抑世界,是否他们都只能通过古人的诗句去派遣无法诉说于人的寂寥。

     从自己最快乐的时光跌进需要自己重新摩挲探索的世界,真如雨滴落海,即使融不进去也得逼着自己前行。

     严光龄……明徽在心中叹了口气,果然啊,从高跌低的人都寂寞! 话说虞家那位走了狗屎运的老太爷实属人物,早年门楣不显,好不容易被家里人塞了银子去大内当伴读,分配岗位还是个不被看重的落魄小皇子。

     可惜天家亲情淡薄,一朝厮杀宫斗,小皇子竟凤凰逆磐,骤然间成了太子。

    于是虞老太爷靠着忠心护主也水涨船高,到了三十多岁是被放出宫,直接赐了江宁织造。

     纯流油的官职,只怕闭着眼银子都能跟雪花似的往身上飘。

    可惜看着光鲜去却不堪一击,因不是世袭的官制,所以虞老太爷在世时,才拼了老骨头的想要去改造纨绔儿子们。

     虞传矩算是其中颇成功的案例,而勉强及格的典范则是这眉阳县城里开粮食茶米铺子的虞庆姨夫。

     在明徽并不清晰的记忆里,他的娘亲徐妧儿是如海棠花般娇艳却相当脆弱的存在,温柔而明媚,肤若凝脂,仿佛轻触便碎的琉璃花盏。

    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觉着,他那小姨徐娴儿也应该如此。

     可惜了,他在那朝通胡同刚下了马车,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忽就传来一声响亮的呼唤,那声音如约而至,明徽抬头,只见一年轻妇人绾着圆髻,上面简单簪着枚挂珠钗;身上却穿着件金百蝶穿花红褙子,下着浅绿色撒花绉裙。

     端的是一双婉转含情目,两弯柳叶吊梢眉,不似蓝氏威严刻薄,也没苗夫人般温柔端庄,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