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8章

    像他已经想不出,自己和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联系。

     他的世界太小了。

     妈妈抛弃他, 父亲组建新的家庭,生下了第二个孩子。

     继母憎恶他, 没有朋友, 就连哥哥也不要他。

     而任先生是一轮清冷的月亮。

     把他从深不见底的潮汐里拾起,擦干水雾,掌心捂暖,恍惚间,他好像短暂地回到了十六年前,做了场浅尝辄止的梦。

     先生是他短暂且晦暗的人生,第一缕穿过缝隙、从腐朽发黑的木板里透进来的光。

     他的世界就此天光大亮。

     景眠时隔很久,再一次触碰到了他偷偷藏起来的月亮。

     可惜,他没能把那串小星星送给月亮。

     可惜他已经腐烂。

     景眠站起身,戴上帽子,把手机也留在床边,他关了灯,只在床头留了一盏微弱的壁灯,晦暗的光线将他整个人笼罩在走廊交错的阴影之中,他好像融进了夜色。

     回忆很残酷。

     或许更残酷的,是害怕触及的记忆反反复复浮现在脑海,一帧一画,句句清晰,每当伤口结了痂,便会被鲜活锋利的碎片生剖血淋。

     景眠没觉得命运不够公平。

     真正不公平的,是他还在假装一切如常地参加比赛、结婚生子,而妈妈的尸骨埋葬深土、墓木已拱。

     这是留下来的人,需要赎的罪。

     但这罪是他的, 不是任先生的。

     景眠在原地站了很久。

     接着,他转身。

     房门被轻轻关上。

     被陈列在床边的物品被染上余晖,一切陷入沉睡,静悄悄的。

     * 夜风透着一股沁人凉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