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

    “所以,这是我不能去你家喝一杯的理由。

    ” “真是个呆头鹅!” 我完全忘了他的口头禅。

     我们抵达他的办公室。

    他把我介绍给两三位刚好在系上的同事,他对我了如指掌,令我意外。

    他什么都知道,对于最近、最微不足道的细节都了解。

    从某些事情看来,他一定挖掘过一些上网搜寻才找得到的消息。

    这一点令我感动。

    我曾经想当然地认为他完全忘记我了。

     “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。

    ”他说。

    他办公室里有张皮质大沙发。

    奥利弗的沙发。

    所以,这里是他坐下来读书的地方。

    文件散落沙发各处、地板上,只有条纹大理石台灯下角落的座位除外。

    奥利弗的台灯我记起在B城时,他把床单铺在地板上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记得吗?”他问。

    墙上挂着保存不佳的彩色复制裱框画,是留胡须的密特拉像湿壁画。

    去圣克雷芒教堂的那个早上,我们各自买了一幅。

    我已经好久没看过我那一幅。

    旁边的墙上有一张裱框的莫奈崖径。

    我立刻认出来。

     “这本来是我的,但你拥有它的时间远远超过我。

    ”我们曾经彼此相属,但因为距离如此遥远,如今已经属于其他人了。

    对于我们的生命,唯有擅自占用者才是真正的债权人。

     “关于这张明信片,说来话长。

    ”我说。

     “我知道。

    我拿去重新裱框时看过背面的题字,所以现在你也看得到明信片背后的字。

    我常常想起这个叫梅纳德的家伙。

    有朝一日请想我。

    ” “你的前辈。

    ”我这么取笑他。

    “不,不是那回事。

    未来你会把它交给谁?” “我曾经希望哪天我其中一个儿子来实习的时侯,让他亲自来拿。

    我加上我的题字了,但你不能看。

    你会在这里逗留吗?”他边穿雨衣,边改变话题间道。

     “会,停留一晚。

    我明天早上在大学跟人有约,然后我就离开了。

    ” 他看着我。

    我知道他在想圣诞假期的那一晚,他也知道我明白。

    “所以你已经原谅我了。

    ” 他抿着嘴无声地道歉。

     “来我的旅馆喝一杯吧。

    ” 我感觉到他的不安。

     “我是说喝一杯,不是说上个床。

    ” 他看着我,满脸通红。

    我盯着他看。

    他仍然帅得不得了,头发没变少,也没有赘肉,每天早上还是会慢跑,他说。

    皮肤仍像当年一样光滑。

    只是手上有些雀斑。

    雀斑,我想着,无法摆